佳士得艺术科技峰会：“区块链热”下的冷思考

 

7月17日，佳士得拍卖行在伦敦举办“Art+Tech”艺术科技峰会，探讨艺术市场对区块链技术的共识和未来的应用方向。与会者包括来自佳士得、TEFAF、伦敦V&A美术馆和蛇形画廊等传统艺术市场的领袖，也包括Artsy、Vastari和Codex等互联网艺术市场领域炙手可热的创业公司。同时，峰会还邀请了媒体、律所、审计咨询公司等重要的艺术市场第三方加入探讨。

峰会对行业中普遍的焦虑并不讳言，同时也冷静分析了区块链技术运用的局限性。各方的看法仍有很大分歧，一方面，参加峰会的创业者认为当下是投资区块链的最好机遇，另一方面，传统艺术市场则不看好短期内会发生颠覆性变革，更倾向于驻足观望。

机遇和焦虑并存

区块链技术诞生以来，艺术市场一直在逐步探索对这一技术的运用，其中有不少充满创造力的尝试。今年3月，为艺术品提供区块链鉴证服务框架的Codex获得了首轮风投，着眼通过区块链技术解决数字作品版权问题的Ascribe首次获得了博物馆的认可和授权。

Codex认为目前的艺术市场缺乏应有的透明度，在艺术品去向和鉴证服务方面一向讳莫如深。通过区块链技术，在保证藏家匿名的同时，能够将艺术品交易市场透明化。Codex创始人Mark Lurie在接受彭博社采访时表示，透明化将会吸引更多藏家，扩大艺术市场规模。但对于艺术行业的传统模式而言，这种透明化无疑将具有破坏性。而Ascribe的技术在承诺直接为数字艺术家带来更高收益的同时，也对传统画廊模式造成了威胁。

在峰会上，来自Codex的Jess Houlgrave重申，区块链技术将为艺术市场赋能，而不会带来破坏。而来自市场研究机构Art Market Guru的Frederic de Senarclens则表示：“从某些角度来说，区块链技术不一定是市场所需要的。”

创新并不总能带来颠覆。在互联网时代初期，在线艺术拍卖曾宣称将取代传统艺术市场。但就目前而言，根据HIXCOX发布的《2018在线艺术市场报告》，在线艺术拍卖在2016年只占到整体市场的8.4%。今年年初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，在线拍卖网站Artsy联合创始人Sebastian Cwilich表示：“在线艺术品拍卖的价格区间通常在10万美元以下，远远不能撼动大型拍卖行在市场的主流地位。”

不过随着区块链技术的加持，在线艺术拍卖或许正面临新的机遇。

今年6月，英国Dadiani美术馆决定采用区块链技术拍卖一幅安迪·沃霍尔的作品。美术馆保留该作品51%的所有权，而剩余的49%则采用区块链技术进行分割并在线拍卖。竞拍者获得的“部分所有权”可以通过在线平台继续交易。接受福布斯采访时，美术馆商业部门负责人Eleesa Dadiani表示：“年轻一代能够理解‘数字购买’的意义。通过这种方式，他们不必支付巨款就能获得艺术品的所有权，同时这也是一种投资。”

在峰会上，与Dadiani合作拍卖安迪·沃霍尔作品的区块链平台Maecenas表示：“采用区块链技术的‘部分拍卖’模式为艺术市场带来了更多可能性，在帮助美术馆释放更多资金空间的同时，不会影响其艺术品收藏。”但这种模式也引发了参会者的诸多质疑。会场上讨论了这一模式可能造成的艺术品价值波动过大、所有权管理混乱等问题，最终并未得出有效的结论。

透明与不透明

“区块链或许能为艺术市场带来更多透明度，但首先这一技术自身必须更加透明。”佳士得全球首席信息官Richard Entrup在17日的峰会上表示。区块链技术点燃了行业对市场透明度的反思和争论，但这一技术自身的透明度也引来了质疑。 

TEFAF主席Nanne Dekking在会上表达了对提升市场透明度的支持：“许多潜在藏家热爱艺术，经济上也完全能够负担艺术品，但对于目前艺术市场运作模式十分抵触，对我们提供的数据并不信任。”Dekking认为，更加透明、健康和现代化的艺术品市场才能够吸引新生代藏家参与其中。但在随后的讨论中Dekking也承认，想要在整个艺术市场达成这一共识非常困难，推动艺术市场建立统一的区块链技术框架也存在很多阻碍。

事实上，区块链这一基于数字算法“黑箱”的技术，也被投以许多不信任的目光。Richard Entrup表示，由于目前欧盟基础数据保护制度（GDPR）仍未包含对区块链技术的相关准则，从公司合规角度，使用这一技术仍然存在制度困境。

来自KPMG咨询的Anton Ruddenklau表示：“新科技总是会吸引心怀不轨的玩家参与其中，目前在区块链技术上，我们已经看到了跨国洗钱和网络恐怖分子劫持的风险。未来还有怎样的风险我们仍不得而知。”而来自区块链技术研发企业Hedera Hashgraph的Jordan Fried则表示：“目前的区块链技术还并不成熟，仍然有待完善。”

作为峰会的主办方，佳士得全球CEO Guillaume Cerutti认为，佳士得做好了从内部自我改革的准备，但面对区块链技术也仍将保持谨慎。